特别能吃瓜

只站他俩

【獒龙】午夜飞行

预警:现实向/所有的刀 作者概不负责

一切基于今天的电影宣传 



“我看着你衣冠楚楚地潜入这个不真实的世界。然后,就像是事实突然大白于天下,像是对我的一种启示那样。”

 


结束如同开场一般,安静、彬彬有礼。

 

张继科没有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但他见过凌晨四点的首都机场。

半夜落地,早晨起床浑浑噩噩宛如一具行尸,支撑着自己开车去索菲特的可能不光是上头一封文书一个电话一个指令,还有一个人。

 

并不是说他不相信命运,这可能是那些浪漫说法的一种,上天注定也好,前因后果也罢,一些在他生活一团糟或者特别美好的时候想到的东西,那些他无法权衡的东西。

只是伤心次数太多,所以可能已经失去了对这些东西的信念,不再相信那种鲁莽又戏剧化生活的期待。

 

但有些东西们往往在你极力视而不见的同时,它又一棍子把你打醒。

 

“不好意思,继科儿。”

他说。

 

假设马龙只是不小心把膝盖压上他的腿,所以他移开了,顺着白鞋往下滑了一些。

他转头看到他微笑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像硬币被丢进喷泉一样掉进了他的胃里。

 

他想起小时候马龙第一次碰触,那时候他们正在对练,马龙白白生生的手指覆上他的胳膊,他朝他靠近,直到两个人快要贴在一起,他甚至告诫着自己这些都是队友间的行为实属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们越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过了友情那条线,落在了完全不同的一个地方。而他有那么点高兴。谁说高兴会被永远留在胶片上,这只有他们知道的无法磨灭的事实。

 

他从回忆里抽身。

正好马龙拉开了副驾驶室的门,行云流水地上了车。

张继科想起自己面对媒体的时候曾说,有人说自己不行,他偏要证明给人看。

但马龙,你说他开车不行,他便心安理得地坐上了自己每一辆车的副驾驶。

 

他还要顺手打开自己的车载音响。

 

“前几天看你去了合肥,去了哪儿?吃火锅?”

 

“贤和庄。”

 

马龙抬手把安全带拽过来,又因为熟悉的节奏而抬起了头。

 

“你要不要脸,车里放自己的歌。”马龙一只手打着拍子,忍不住哼了两句成都。

 

“我觉得我这首至少能进我的个人榜年度前十。”

 

“你可拉倒吧。”

 

“你……”

 

欲言又止。

 

张继科是个让人安心的驾驶员,目不转睛地直视前路。

 

车开出高速公路半晌他突然开口。

 

“你听了?”

 

“恩,看了电视。”

 

也不是很久没见,一个月仿佛过了半年。

 

每次分隔异地之后仿佛要花很长时间来熟悉对方在身旁带来的感受,忘了时机之于谈话如同节奏之于音乐,光顾着暗自笑忽略了身边的人早已在沉默里失去了方向。等马龙想起来还有一截话没接上,突然又没了话题。聊了些什么。聊近况,最近过得好吗,遇到新对象了没,

对于一个多月没见的人难免显得小题大做。聊以前,从前他们不是生疏的人,每天生活在队里,连对方第一次喝酒喝了多少就挂了都记于心间。

车从检查站驶出去的时候,马龙告诉他,二队里来了好几个小苗子,有一个跟你小时候特别像,死倔死倔的,一声不吭拿着拍子练球跟自己较劲。

 

驶入隧道的时候,车厢骤暗。

 

张继科捡起之前的话头。“那首歌,你知道吗?”

 

马龙被急转而下的话锋转了个措手不及“什么歌?”

 

“成都,其实是唱的你。”

 

马龙转头瞥了他一眼,隧道太暗看不清张继科的表情,他转过头保持了一会儿沉默,也许比“一会儿”更长,长过它该维持的时间。

 

他为自己划下界限,树立高墙,禁锢自己直到不能动弹,直到他太害怕以至于不敢呼吸,生怕那围墙倒下。

 

而张继科,总能将那墙轰然推倒。

 

车开出了隧道,仿佛天又亮了。

 

马龙横冲直撞的心脏重回正轨,嘴角一扬笑得得意又富于涵养,“我还挺喜欢成都的。”

 

这话说得仿佛打太极。 

 

马龙电话响了,慌乱间接起来。张继科还是听到了那头的女声。

 

“好了,我知道了。晚上就回去。给你带枣泥糕,我记着呢。”

那通电话之后,他们之间突然停止了谈话,什么也没了,而且除了送马龙一程好像没什么理由再见面。

 

年初时张继科发过一次高烧,铁打的人也敌不过病来如山倒。

迷糊之间,他有时候会想起他,当他躺在床上,累到骨子里,带着一个又一个夜晚的疲惫和不安,他在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希望能找到皮肤、热量、和安心,但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过大的床和无尽的,温柔的夜晚。

 

“你回哪?”张继科开口。

“不是去队里一趟然后吃饭吗?”

“不吃了,晚上赶飞机。”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或缺的,也没什么是安常守故的。

相识进将近第十六个年头,十几年背靠背或是面对面浴血奋战,说着不忘家国,其实很多事情都无可避免。

 

继科儿,慢一点,马龙在心里说,开慢一点吧。

 

慢一点,我们都慢一点好不好。

 

想想心中百转千回的绕,流露出来就只是一瞬间的事。

 

 张继科的沉默要比旁人惹人注目得多,本身就是个气场大人的人,连沉默都昭示天下。

半晌,他问他又怎么了,为什么每次都这个反应,心里比谁都清楚答案,话到嘴边却语气尖锐,“你明明知道……”

张嘴要解释,再次错过最佳时机,

“我知道个屁!”

 驾驶座上的人看起来已经怒不可遏,手里紧紧攥着方向盘,仿佛在努力压下把车往隔离带上撞的冲动。“好好,就你治我是吧?马龙你这个人真的挺混蛋的。”

 

然后马龙便不再说话,他们早就心照不宣,空档里迅速搜寻词句,快马加鞭地退让,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继科不愿见到他这副模样,他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那时候马龙打球还打得战战兢兢,在队里少不了被训,他一边扯着自己手指上的倒刺,撕得血肉横飞,一边咬紧了后槽牙挨骂。

 

他们第一次接吻,马龙手在他的外套翻领上攥成拳头,就好像那是他唯一的生命,他的嘴很热,敞开,然后周围的一切都分崩离析,就像风中的沙垒,一直到只剩下他们.突然地。

未来像宽广的黑色天空盘旋之上清晰且永无止境。

 

某一天,马龙恋爱了。

他甚至没有被通知到,他们从不谈这个,没有什么戏剧性的分手场面,摔杯子摔门还有倒在房间的地板上哭泣。 

他们之间突然停止了,什么也没了。

 

张继科靠边停了车。

 

“你想去哪儿?送你回家吗?”

 

“继科儿……”他柔声喊他的名字。

 

“别,别那么喊我。”

他重新发动了引擎“去稻香村吧,买点心。”

 

马龙低头一笑,“我记得你也喜欢枣泥糕,红豆酥,买零食这方面你确实比我在行。”

 

“我问你,你也这么跟她吵架吗?”

 

“她不跟我吵。”

 

“也是,你脾气不好,委屈姑娘家了。”

 

“我什么时候冲你发脾气了?”

 

“就突然想到你训林高远的时候,你也就对我才显得脾气好,现在呢?你也像对我一样对她发脾气吗?”

张继科想自己大概是豁出去了,把心戳烂了放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地鲜血淋漓。

白色的越野车平稳地驶向前方,两侧的道路仿佛通向另一个平行世界,一睁眼仿佛还有无限可能。

 

“老说我干嘛呀,你呢,就没有遇到过一点点动心的?”

“就……不想谈嘛,三天两头热乎劲过了我就……”

马龙温吞地睨他一眼,眼神里半是包容半是责怪,像幼教轻戳淘气的四岁男孩的额头。

“当朋友就行了,不想再跟谁确立关系了。”

他想起那些发着高烧的夜晚,四下无人,最终是苦笑承认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

 

不管怎么说,他才是痛苦的那一个,他才是需要别人抱住他跟他说一切都会好的那一个。但是他做不到。他没法透露任何信息让别人知道他骨子里的恐惧。

 

那年马龙生日,他看她喝香槟喝的微醺,笑声像冬天早晨的鸟鸣一样吸引了整间屋子所有人的注意。而他很嫉妒她,希望自己也能喝晕掉,好像他们以前那样,以前他们会喝着二锅头抽烟然后发誓要拿大满贯。

 

马龙欲言又止。他有许多话没有对他讲,譬如不是的。我也还是希望你被人照顾被人宠爱,最终还是细数吞进了喉咙里,他实在没有立场说这些。

 

车停了。

马龙推门去旁边的稻香村买糕点。

 

张继科的手机震了一下。

机场发来的短信,请张先生提前两小时去机场值机。

下午1点见面,现在不过5点零3分。

不过他们共度岁月的万分之一。

 

在这千万分之一的须臾里,他再一次打开了车载音乐。

 

那首歌是这么唱的。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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